墙上悬着的钟敲着,她没有数清是几下,转过身来,看到那只长针正和那只短针做成九十度的直角。
“想不到都九点了,张妈,你知道老爷起来了么?”
“我不知道,八成还没有呢,厨房的稀饭锅还没有拿下来,大概是候着老爷吧。”
“唔,——”她一面应着一面就匆匆地走出来,在楼梯那里正遇到青芬。
“大姊,——”
青芬仍是那么阴郁地叫着她,在脸上露出来很勉强的笑容。那张扁平的脸上,凑合着眼睛,鼻子,眉毛,嘴,还有两只耳朵。个别地来看都还很匀正很精细;可是要排在一张脸上就显得那么平凡,那么不动人。而且她的脸永远象罩了一层阴云,还不是六月的急雨天,却是黄梅左右湿腻腻含了浓重水分的天气,使人见到就起了不快的感觉。
“青妹妹——”
象回应似地她也叫了一声,脸上也露着微笑;可是她们就再也没有别的更多的话说,青芬走回她的屋子,静宜走下楼去。